第10章

作品:《闻冬

    往下木架上放着几盆花草,叶瓣萎缩,枯得不成样子。

    房屋整体装修温馨温暖,小巧却不失精致。

    就是……有点乱。

    抱枕东倒西歪,沙发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偶,姿势千奇百怪,像刚经历完一场混战。

    客厅靠墙的柜子上摆着一副莲花涂鸦画,线条简单,画风幼稚,底下写着“好运莲莲”四个大字。

    涂鸦画旁边挂着一张财神爷年画,玩具似的塑料小果盘里装着葡萄干、瓜子、花生,沙发上有条哈士奇玩偶正对着财神爷的方向、呈跪倒姿势趴着。

    她昨天换下的衣服放在沙发后面的脏衣篓,裙子没丢进去,半挂在衣篓,裙角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嵌入式洗衣机在旋转工作,时不时能听到一些声音。

    没一会儿,卫生间的折叠门从里面打开,闻冬裹着干发帽出来,眉梢还滴着水,眼睛红红的。

    她抽纸擦了擦进水酸涩的眼睛,往客厅走。

    见张星序站在阳台,她把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,去拉冰箱的门,头也没回,“你吃早饭了吗?”

    张星序:“吃了。”

    闻冬拿酸奶的手一顿,还是拿了两瓶,“悠悠跟你简单介绍过房子的情况吧?”

    她把酸奶递给他,张星序本想拒绝,但行动比思绪更快,抬手接下,说了句‘谢谢’。

    想起她问的,直言:“哪里能看见乐知山?”

    刚才他在窗边看了好几分钟,阳台是封闭式的,绿荫后面是对面小区阳台,房子在七楼,高度有限,再往远处看,是市中心耸立云雾的贸易大楼,哪有山的影子?

    闻冬想起自己给余悠编辑的租房信息里好像是有这么一条。

    她喝了口酸奶,趿着拖鞋推开主卧隔壁的房门,冲张星序招手:“这儿。”

    客卧房间面积依旧不大,摆完床、衣柜、桌子,就基本没什么位置了。

    不过入门整对的那扇窗很大,一枝细小的茉莉花探上窗沿,对面依旧是居民楼,和这边一样七层高,方位有些偏,所以视野往上能看见后边云雾袅绕的山间。

    闻冬推开门站到阳台,指着其中一座山头说:“那儿就是乐知山。”

    “乐城四季都这样,雾多,怎么都看不清。”

    她侧身让张星序出来,后退半步的时候不小心绊到竹椅,椅子上的茉莉花摇摇晃晃,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,张星序伸手一扶,稳住了花盆。

    闻冬抓着栏杆,有些吃疼地揉着膝盖,眉毛挤到一起,问张星序: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

    张星序这才抬头去看乐知山。

    太远了,只能看个山体大致的模糊轮廓。

    “雾什么时候能散?”他问。

    闻冬眯着眼望过去,“太阳出来就散了,这段时间一般是八九点,阴天的话得中午或者下午了。”

    张星序收回目光,低头划动手机,看了两眼没说话,转身就要进去。

    “诶?不喜欢啊?”闻冬见状跟上。

    眼看着到嘴的鸭子要飞了,她这一步迈得格外大,没注意脚下,右腿直直撞上椅子角,“哐当”一声,花盆直直摔碎在阳台。

    闻冬弯身抱着膝盖疼得呲牙咧嘴。

    天杀的椅子腿!

    她早跟余悠说把这椅子拿出去扔了,现在倒好,一早上连撞她两次,一撞一个准!

    张星序闻声回头。

    陶瓷花盆四分五裂,黑色营养土撒得到处都是。

    闻冬边疼边跳,捂着膝盖像在金鸡独立,手里没喝完的酸奶也洒了。

    茉莉花只开了一枝,三朵发育不良小花苞颤颤巍巍地倒在地上,发黄的叶子像要枯萎的征兆。

    张星序又看了闻冬一眼,默默朝她伸手。

    闻冬扶住他正要一跳,结实有力的小臂肌肉绷起,反托住她的肘臂,几乎是将她架起,从阳台带到了卧室。

    闻冬一个愣神,他已经屈膝蹲身,一片一片捡出花盆碎片,把黑土捧到一起扶正茉莉花。

    后颈露出一小块皮肤,肤色很白,像远山的雾,却又比雾清晰,就在她眼前。

    捡完碎片,他回头起身,问:“有报纸吗?”

    闻冬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,僵硬地眨了眨眼,指着门外:“没,没有。但玄关鞋柜里应该有快递盒。”

    张星序找来小纸盒来装碎片,又把阳台收拾干净。

    回头见闻冬还在看自己,他正要让她尽早去买个花盆给花种上,就听闻冬问:“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?”

    张星序垂眸看了眼茉莉花,似是拒绝转了个话题:“我去洗个手。”

    洗手的时候闻冬一瘸一拐拿着他那瓶没喝的酸奶跳了出来。

    卫生间在厨房隔壁,面积小过道狭窄,洗手台和镜子都安置在外面,客厅沙发探个头就能看到。

    闻冬伸长脖子去看镜子里的张星序。

    她有点近视,早上起来洗了头还没找眼镜,这会儿看人都自带磨皮效果。

    张星序垂着眼,卷发遮住眉毛,不对视的时候没那么生人勿进。

    身上的冲锋衣似乎换了一件,不过依旧是黑色,胸前多了个白色的‘z’字logo,闻冬没见过。

    水声响起,闻冬移开目光,一点点撩起长裤,膝盖果然红了一块,皮都差点撞破了。

    她正心疼着,一股淡淡皂香飘过鼻尖。

    “有红花油可以抹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