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

作品:《教渣攻谈恋爱后[穿书]

    奚吝俭的手缓缓停了下来,告别似的轻轻一按,便恢复了端坐的姿态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他道,“三日内便能好完。”

    苻缭还没回过神来,奚吝俭已经放手,示意苻缭坐回去。

    “殿下,到了。”殷如掣掀开车帘。

    奚吝俭应了一声,看着殷如掣将苻缭接下去。

    也还好。奚吝俭想。

    这再正常不过,自己也并没生出什么奇怪的情绪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,一片漆黑中霎时间出现苻缭搭在殷如掣手上的细指。

    指甲修剪得整齐而不死板,被几缕阳光照映得更加白皙,周围似是发着微弱的光芒,像是被埋在尘土里的珍宝。

    他几乎整只手都交给了殷如掣。

    殷如掣还握住了。

    奚吝俭睁开眼。

    “殿下——”殷如掣再次掀开帘子,看了一眼主子的面色,“属下已带世子到那儿去了。”

    奚吝俭这才敛了神色,下轿行到苻缭身边。

    苻缭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荒地。

    周围郁郁葱葱,唯独到了这里,便突兀地空出一块。

    他回头望去,不远处便是皇城。

    这里虽然荒凉,给他的感觉却不如皇城内的宫殿冰冷。

    “这就是官家说的,要修成园林的荒地?”苻缭问道,“那片司天监说风水不好的地方?”

    奚吝俭目光远眺,似乎在回忆什么。

    半晌,他嗤笑一声。

    “没有比这儿风水更好的地方了。”

    第37章

    苻缭闻言望向奚吝俭。

    奚吝俭没有再说,只是又凉凉地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还是不打算说。

    苻缭数着脚边的小石子,默了片刻才问:“这是官家划的起始位置么,还是终点?”

    奚吝俭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都不是。”他道,“官家根本就没说过他要多大的园林,亦不知晓这荒地为何荒凉,又是自哪儿起。他只说要把这儿的荒地全覆一遍。”

    苻缭看着这一望无际的荒地,眼睛有些酸痛。

    “官家看起来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。”他道。

    “他一向如此。”奚吝俭道,“以为白米粥长在碗里,以为脆桃生来就是不带皮的小块。他想做的事,从来不用他亲自去做。”

    “那这片地方……”

    奚吝俭目光微动。

    “他本来只是随口一提。”他道,“只是孤不同意,他便坚定要与孤作对的心思。”

    他似乎有些懊恼当时的反应过于坚决,才变成了现在这样。

    苻缭见他并未生气,问道:“官家似乎一直在与殿下作对。”

    不是出于政治原因。

    他想起刚才奚宏深与他说的话。

    大抵他认为,是由于奚吝俭,他先前才会过得如此凄惨。

    奚吝俭却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孤第一次见到他时,他还傻傻地冲孤笑。”他捻着腰侧的玉玦,“不过转眼之间,他忽然便厌恶起孤来。”

    苻缭听着他的话,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“殿下不知道原因?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若说单纯是因着身世,有些勉强。”奚吝俭道,“只是觉得还有其他原因,亦不排除是他周围的人日夜煽风点火,他被熏得迷了方向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他其实不想要园林,只不过是能因此挤兑殿下,他便开心了。”苻缭道。

    奚吝俭微微颔首。

    “只要露出一块荒地,他便有理由治罪。”

    苻缭问道:“殿下想如何做?”

    微风吹动他们的衣摆,迎面而来,从两人之间的缝隙挤过,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将两人的衣摆朝不同的方向吹开了。

    奚吝俭仍是盯着眼前的空地,好像能看到什么一般。

    “世子对此事大抵是一窍不通,不用操心了。”

    他忽然冷漠起来:“这事由孤全程去办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可这件事是官家交由我们二人来办的。”苻缭

    他的重音不自觉落在“我们”上,教奚吝俭眼底的晦暗多了些。

    “你对这件事的了解不比官家多。”奚吝俭强硬道,“既如此,便不用平添麻烦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以去了解。”苻缭不解他为何要忽然推开自己,“就像我了解你一样。”

    若非真正接触到奚吝俭,他也曾将那些流言蜚语当真。

    奚吝俭的目光顿时扎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你很了解孤?”

    苻缭眼尾微垂:“不敢。”

    一时冲动了。

    腹部一阵钝痛,似是从内里向外烧起来。

    自己上一次冲动,是在何时?

    这种感觉从未体验过。

    ……似是有的,在梦里。

    他差点便能接触的这个世界,那个始终过不去的坎。

    眼前忽然晃了一下,苻缭感觉自己像是要被迫剥离这个世界,远离这个终究只是小说的世界。

    远离奚吝俭。

    接受奚吝俭不会和自己有任何交集的事实。

    苻缭偏过脸,指节死死抵住唇齿以克制浑身轻微的颤抖。

    奚吝俭心底生了几分愉悦。

    他还是在意自己的。

    这念头一生,再看苻缭难受的模样,眼里带着惊慌与无措。

    好像从此永不相见。

    奚吝俭眼眸动了动。

    苻缭却抢在他之前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是我逾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