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 第68节

作品:《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

    上个假期南序回到了蒙特佩斯以后,季凌就很想去蒙特佩斯看看。

    蒙特佩斯有什么?

    日不落城市、鲜花、酒精、博彩。

    在校内公开博彩未免过于嚣张,虽然学生组织的权力大,校方也不能完全任由他们折腾。

    双方各退一步。

    玩些简单的赌场小游戏,不谈钱,筹码是大家身上零零碎碎的收藏品,手表、项链、袖扣,随便摘下一样丢在那儿,图个响儿。

    庄家赢来的筹码到时候参与拍卖行的拍卖捐给慈善机构。

    骰子摇掷声、扑克扇动声,喝彩声、叹息声,在他的耳边穿过,他幻想着南序在蒙特佩斯生活时会是什么样子的。

    那个城市灿烂热烈且充满生气,南序是不是也会多笑一笑。

    不过南序应该对这种东西没兴趣。

    季凌兴致缺缺地瞥过桌上那群紧张忐忑的人群,就算只是小游戏,他们仿佛当了真一般,心情随着输赢跌宕起伏。

    概率学上庄家通赢的游戏,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有源源不断、抱有幻想的赌徒出现。

    无论是方寸间铺上深红丝绒的卡桌,亦或者梦幻泡影一般的金融市场,每天都有前赴后继的人怀揣着纸醉金迷的幻梦走入局中。

    不过也得感谢那些人,让他们幕后操纵着游戏的人有利可图。

    繁华杂乱的声音被风吹开,渐渐消失了。

    他望见了南序。

    伫立在花束和枝叶下,深蓝色丝绸衬衫,一片沉沉的海。

    南序正被一位助管老师拦下。

    诺伊斯有一个美好的校园传统。

    每逢学生生日,以学院的名义会向学生送上一份礼物。

    礼物大多出自这位同学的好友,再由学院匿名送出。

    纯粹地表达朋友间的心意,如果你的朋友留了一手,送礼时的个人特征很明显,被猜出来了,算是意外之喜。

    如果恰好你的朋友比较忙忘记了你的生日,或者你在学院里更偏爱独行,校方也会专门备上一份礼物在生日当天送到你的手上。

    “可以不要吗?”南序垂眼看向那个礼盒,淡定地问,口腔里还含着刚从蒙特佩斯收到的玫瑰糖。

    助管愣住。

    没听过这个请求。

    而且他参与了部分过程,知道送礼的人都是些什么人,他的脸上爬上了僵硬的裂痕。

    南序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拒收对于对方而言比较棘手,于是伸手接过了礼盒。

    很精致,巴掌大,里面装了几样东西,晃起来有撞击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你要不要看看?”助管问,他感觉里面的东西其实和南序很适配。

    南序掀开。

    红宝石、蔷薇胸针、一把刀还有一些一瞧就知道非常贵重的东西。

    关注到南序收下礼物,有人在心里默默放松了很多,继而等待南序率先拿起哪一个。

    南序的手上捧起了蔷薇胸针,粉白剔透。

    温斐露出了一点笑意。

    “喜欢吗?”他忍不住走到南序身边。

    南序说:“你送的,可以退回吗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想送你个礼物,怎么这么难?”温斐温声无奈地说。

    南序听了他的话,似乎早就料到温斐会用回避的口吻避开他的话,似笑非笑,扬了些很轻微的弧度。

    太轻了。

    温斐在南序的注视里,误以为自己被南序看穿了什么。

    南序低头,没再回应,径直走向了娱乐区,借着手腕的力抛了下那个胸针,花瓣流光溢彩,落进了礼盒之中,观察中央那些轮盘游戏。

    季凌想说,你也看看其他礼物呢。他走向了南序,观察南序的神色:“想玩吗?”

    他突然寂静下来,喧嚣吵杂的桌面也瞬间沉默了。

    “真没意思。”应邀而来的希里斯打量着娱乐区的轮盘设施,感兴趣地问,“怎么不玩真人的转盘?”

    左轮手枪,六个弹槽,一个子弹,对准太阳穴扣动扳机。

    没有人理会他充满血腥气的发言。

    马上希里斯就觉得有意思了。

    他跟随着其他人的目光,注意到南序按在桌面充当筹码的礼物上。

    精致的,巴掌大的,才送到南序手上的。

    温斐失去了笑意。

    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既然送我了,怎么处置就是我的权利吧,难道不是吗。”

    糖果在舌尖滚动,讲话的声音变得偶尔模糊,把随意冷淡的字眼尾音染上了一点甜意,若即若离。

    如果不听内容,只听语调,温斐大概会毫不犹豫地误认为这是一个释放柔和的信号。

    南序观察了桌面上凌乱的局面,瞥见别人递交上去的装饰品,没有什么犹豫,把礼盒向前一推。

    梭哈。

    盒子里的物件撞击,叮叮当当,一眼望过去就知道价值不菲。

    温斐的目光里有了无法回避的压迫感,第一次在人前显露出来,死死盯着不放,希望从南序无动于衷的脸上找到点信息。

    可以送给别人礼物,可以和别人更亲近一些,但对他,就是保持着没有回音的距离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不对吗?”

    有人能听出来,南序在学温斐的讲话方式。

    “是不能拿这些当筹码?还是哪一条规则又规定了,我不能这样做?”

    温斐错也不错地和南序对视,慢慢开口:“可以,就这么玩。”

    礼物的送出者围了过来。

    季凌沉默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。

    还有奥维他们。

    “谢倾,你不来玩吗?”温斐忽然问。

    位置已经满了,有同学慌忙要起身。

    谢倾对站在台前的荷官说:“我来。”

    荷官嗅到了山雨欲来的风潮气息,连忙将位置让给谢倾。

    运气和计算的游戏。

    南序不在乎玩法,漫不经心、飞快地押注、投掷骰子、出牌。

    也不在意输赢,抑或更希望输。

    输了,那些物品就会原封不动地返还,或者直接捐出去。

    所以输的未必输了,赢的未必赢了。

    人造光源从他们的四方聚焦到赌桌上。

    南序的眼睛漆黑,背着光,瞳孔里仍有明亮的光点。

    呆在他身边时,会有一种静静的感觉,但其实离他几米之外,随时会有欲望挣扎在涌动。

    争斗的光影映到南序的眼睛里,等到南序眨眨眼,他们才发现南序从来没有认真看待过。

    他像个一掷千金的狂热赌徒,直到输完为止,却表现得格外淡定。

    赢家满眼通红,竟像个失败者。

    一个回合结束得飞快,马上要进入尾声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季凌攥住手中最后一张牌,偏过头看南序,迷惘地问。

    上一次兄弟会的考核宴会,他们用一个点燃烟花、惩罚余笙的赌局游戏希望把南序拉回他们身边。

    南序拒绝了。

    现在他们用更迂回的方式重新讨好、拉拢着南序。

    费尽心思地留住南序、费尽心思地送出礼物。

    又失败了。

    他好像又回到了解除南序红牌那天他回到休息室,独自一人和程序完成了一场纸牌游戏。

    只不过现在和他博弈的人换成了南序。

    季凌盯着手上的那张牌。

    一张红心j。

    红色的线条。

    他从来没有认为红色这么刺眼过。

    算牌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,他知道,打出去,他就将得到本轮最大的胜利。

    他再次面临无牌可出的窘境。

    “恭喜你。”希里斯站在一旁,嘲弄地对季凌感叹。

    第一回合,季凌赢了。